用诚意记录,为何票房却惨淡——浅谈电影《黄金时代》
发布时间: 2014-10-09   浏览次数: 65

用诚意记录,为何票房却惨淡

——浅谈电影《黄金时代》

                                                                             文章来源:新华日报(南京)

   

  

    刚刚过去的黄金周,《心花路放》等热门电影揣着7亿票房一路凯歌,而《黄金时代》迄今票房只有3600多万,相差近20倍。而有意思的是,无论是传统媒体还是自媒体,对《心花路放》“反应”平平,《黄金时代》票房虽遇冷话题却很热:记录风格是忠于史实还是过于“考据”?间离效果是开拓创新还是让影片支离破碎?对爱情的过度描写是否抵消了文学萧红的意义?

内容:诚意足够的“电子书”

   

     看过《黄金时代》,国内著名的萧红研究专家、黑龙江大学文学院教授叶君用“一次太过任性的叙述”来评价这部电影,他告诉记者,“我想,对于普通观众,会被看得晕头转向;而对于了解萧红的人,坐在电影院里3个小时委实有些无趣。靠着大量旁白推进的叙述,让这部电影更像一部关于萧红生平的有声电子书。”

    和叶教授不同的是,微信朋友圈里对《黄金时代》的评论虽然也肯定编导们的诚意,但对影片冗长、直白的记录风格给予毫不留情的批评。在上海读艺术的大学生朱雪儿,是为数不多认为影片好看的人之一,虽然她并不了解萧红,但看过影片后,她把萧红的作品拿来读了个遍。但大多数不了解萧红的观众认为“有声书”般的伪记录风格不够讨喜,尤其是许多文青激动的“实录风格”对白。比如王志文扮演的鲁迅,即使在谈论自己的儿子时,也是用杂文般文绉绉的语气说,“孩子,偶尔看看是有趣的,时间长了便烦恼。”

    其实,编剧、导演为了让电影呈现这种实录风格,下了苦功。编剧李樯曾表示,电影通篇对白都是萧红的作品,甚至整个东北段落几乎是《商市街》的文字。导演许鞍华通过微信回复记者的问题时表示,因为无法预知观众的知识背景,导演只能假设所有观众都能看懂。而她所能做的,就是拿出最大的诚意,将电影拍得忠实于萧红的一生。好在这一点,得到了萧军的儿子萧鸣的肯定:“不容易不容易,导演不容易,编剧更不容易,的确认真研读了大量历史资料,真下功夫了!”

 

艺术:都对却不动人

 

    也正因为影片过于忠实萧红的生平,让这部电影在艺术层面上打了折扣。我省知名作家、江苏文艺出版社编辑黄孝阳在看过《黄金时代》后撰写长微博称它“不动人”,“如同看一份学术资料,讲得都对,就是无法激起共鸣。”他说,光有“对”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

    曾经获得萧红文学奖的叶君教授则认为,编导在努力真实呈现萧红一生许多重要场景上是充满诚意也是成功的。然而萧红一生何其丰富精彩,让3个小时的电影都显得有些仓促。让银幕里的演员对着银幕外虚拟观众口述萧红生平,这成了电影的重要“槽点”。对于编剧和导演来说,萧红一生的迷团也多到无法用镜头去呈现,也许让演员在角色与叙述者之间跳进跳出本身是一个创意,但更像是无奈之举。

戏剧舞台上,曾将这种表现形式称为间离效果,让观众随时从角色营造的环境中“间离”出来,以达到思考剧情的效果,然而这种频繁打破电影情节的方式,让本来十分平面化的萧红生平叙述,更加支离破碎,观众的情绪也因此很难一气呵成,更难随着角色体会跌宕起伏的人生。

    青年电影评论者李佳在QQ上对记者说,汤唯很努力地去演,可你看到的还是汤唯,不是萧红。因为剧情很快就被叙述所打断,观众还没来得及从汤唯过渡到萧红,一个段落就结束了。而萧红是如此复杂、如此折腾、如此能“作”的一个女人,但影片开始到结尾,观众似乎只记得那个蜷缩在角落里、身怀六甲、夹着香烟写作的汤唯,哪有机会展现更复杂的萧红呢?

 

评价:文学的萧红去哪儿了

 

    萧红这两年在“文艺青年”中很流行,她在现代文学史上的重要性,这些年来被愈来愈多地关注。但是让萧红的不少文学粉丝感到不满的是,《黄金时代》中并没有对于萧红文学创作太多地展现,更多的着力于她和数位男人之间的狗血恋情。

    叶君教授对影片中没有出现萧红创作《生死场》或《呼兰河传》的镜头感到遗憾,作为一个女作家的传记电影,创作其代表作的前前后后更具价值,然而影片似乎更多地着墨于萧红的情史,比如影片中几乎每次转折都是萧红的情感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这让“人生况味”反而淡了。编导充满诚意的创作,对台词的精雕细选,也因为观众的不熟悉被消解掉了

    顾星欣是报社编辑、也是资深的萧红粉丝,她在看过《黄金时代》后,对影片没有更多地描写萧红的文学创作感到非常失望。“既然是传记片,那么对于一位作家而言,最重要的自然是作品,但是萧红的才气在电影中的展现并不丰满。”顾星欣认为,萧红的创作属于天才型,在那个年代,她的叛逆、任性、追求自我的个性,赋予了她的文字独特的灵动魅力,她的悲伤、痛彻心扉的人生领悟,也很容易激发读者共鸣,影片对于萧红创作经历的“遗忘”,无疑是无法完整复原萧红的。

    黄孝阳在肯定影片诚意的同时评价《黄金时代》是一部缺少“情怀”的电影。他认为《黄金时代》全片的核就只有“我要一个安安静静写作的地方”,这个点支撑不起一个“黄金时代”的重量。萧红是有“恨”的,没有恨是走不出呼兰县城的,更写不了《生死场》与《呼兰河传》。而没有展现出恨的女人,不是文学的萧红,这又如何让观众去爱她呢?